文 | 張守濤
八大和石濤同是明末清初兩個聲名顯赫的畫僧，兩人都姓朱，同是明宗室後裔，明亡時兩人都年幼，八大年齡大些也只有十九歲，石濤更小只有兩歲。
八大山人，名朱耷，號彭祖，別號刃庵、雪個、驢、驢屋、個山、人屋、道朗等，出家時釋名傳綮。其是原江西寧王朱權的九世孫，家學淵源，八歲能詩，十一歲能書畫，十六歲中科舉為諸生，襲封輔國中尉。明亡後削髮為僧亦為道，現南昌仍有其為道時居住的青雲譜道院。
青雲譜道院坐落於江西南昌梅湖之濱，定山橋畔，原叫做「青雲圃」，來源於「呂洞賓乘青雲來告祥於圃內」這個故事，後來易「圃」為「譜」，寓意「青雲傳譜」。是一座依據道家規范建造，具有江西民居特色和明清製式特點的古建築群，主體建築包括關帝殿、呂祖殿、許祖殿。 1959年，青雲譜道院改造成了「八大山人紀念館」，是我們國內的第一座古代畫家紀念館。
青雲譜道院的歷史，非常悠久，早在2500多年前，東周第11代皇帝周靈王太子姬晉就曾在此煉丹修道，而至西漢時期，始建梅仙祠，至晉代許遜建道院「太極觀」，是道教淨明派的祖庭，跟南昌萬壽宮同出一脈，歷經唐、宋、元、明、清數朝，是江西唯一保存完好的淨明道教發源地。但有專家考據，青雲譜道觀並不是八大山人的隱居之所，歷史滄桑，若隱若現，這裡不作研究。畢竟現在這裡陳列著八大山人的作品，讓我們能夠體會到他憤世嫉俗的心境，也能安放我們憑弔這位偉大畫家的情感。
圖一、圖二、圖三、圖四江西南昌梅湖《青雲譜道院、八大山人紀念館》 八大的書畫作品常以八大山人署名，四字以草書聯綴 ，似「哭之笑之」，寓有哭笑不得之義。又有謂「四方四隅 ，唯我為大 ，而天大於我者」故號八大，或曰：嘗持「八大人覺經」（《佛說八大人覺經》），因號八大。我們不必究其亦是亦非 ，總之有難言之隱。其還將崇禎帝自縊之日三月十九日 組成花押 有吊念明亡之意。
圖五《花鳥圖冊》紙本 水墨25x20cm 上海博物館藏
八大所作意氣縱橫而彌堅，筆力剛勁而雄豪，有一種難以伸展而抑鬱的氣象。筆墨飄逸而沉穩，堪為古往今來最善用墨者，八大用筆墨詮釋了他對傳統的理解。在既釋亦道中發洩了他孤寂而高傲的情感，也撫平了他國破家亡後不平的心境。其每作既有隱隱的禪意，又常含有對明王朝的懷念，以及對清王朝的譏諷和仇視。
圖六《孔雀圖》紙本，水墨，169X72cm。上海劉海粟美術館藏。
《孔雀圖》是八大很重要的一幅作品，不僅構圖別緻，筆墨奇崛，更是淋漓盡致地表現出他心裡蘊寄的家仇國恨的情感，畫上題曰：「孔雀名花雨竹屏，竹梢強半墨生成。如何了得論三耳，恰是逢春坐二更。庚午春，八大山人畫，併題。」
禪意、懷舊、仇恨和譏諷幾乎貫穿在他一生的創作生活之中，作品總是流露出一種浩然的氣節和無奈，正所謂哭之笑之。八大的藝術無論是禪意的蘊涵，還是純藝術的創造，都表現出一種超群獨拔的魅力。那些山石樹木，花草鳥魚，逸筆草草，看似漫不經心，隨手拾掇，而乾濕濃淡、疏密虛實、遠近高低，卻筆筆在法度之中。他的存畫中有很多僅畫一隻動物，或魚、或貓、或鳥，這不僅是數量上的孤獨，而是他獨來獨往、不與常人為伍的一種意識的表現。
圖八《魚》水墨冊頁 選自八大山人全集編輯組編印《八大山人花鳥精品選之二》
我們看八大的作品主要應體會在那種大膽別緻的構圖，奇特高古的筆墨，新穎怪誕的造型中所蘊含的虛靜空靈的禪境和他清高孤傲的人格表現，體會他那獨特的審美情趣和作品帶給我們不同凡響的美感。
圖七《柯石雙禽圖軸》紙本水墨106.5X64cm 山東煙台博物館藏
圖九《仿堇北苑山水》紙本水墨114X51.5cm 北京榮寶齋藏
圖十《荷石雙禽圖》紙本水墨114.4X38.5cm 旅順博物館藏
來源：張守濤書畫
編輯：許可
審校：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