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張守濤
在宋代還有一幅很重要的禪畫《十牛圖頌》，用十幅畫描繪了牧牛的過程，寓意禪的直覺體悟。作者是南宋廓庵禪師，屬臨濟宗（禪宗南宗五大宗派之一，創始人為唐代臨濟和尚，義玄大師。現河北正定仍有臨濟寺，被認為是臨濟宗祖庭。以「無心」為佛學思想，主張「以心印心，心心不異」「般若為本、以空攝有、空有相融」的禪宗新法）。據記載，廓庵大約活動於南宋高宗紹興二十年（公元1150年）前後，曾在常德梁山為住持。
《十牛圖頌》有圖、頌（詩）、文（著語），以牧童喻修行者，以牛喻妄心。通過十幅圖闡示修行的方法與順序，為初學者指出了一條切實可行的禪修方向。
圖一《尋牛》
詩：茫茫拔草去追尋，水闊山遙路更深。力盡神疲無處覓，但聞楓樹晚蟬吟。
文：從來不失，何用追尋？由背覺以成疏，在向塵而遂失。家山漸遠，歧路俄差。得失熾然，是非蜂起。
圖二《見跡》
詩：水邊林下跡偏多，芳草離披見也麼。縱是深山更深處，遼天鼻孔怎藏他？
文：依經解義，閱教知踪。明眾金為一器，體萬物為自己。正邪不辨，真偽奚分？未入斯門，權為見跡。
圖三《見牛》
詩：黃鶯枝上一聲聲，日暖風和岸柳青。只此更無迴避處，森森頭角畫難成。
文：從聲入得，見處逢源。六根門著著無差，動用中頭頭顯露。水中鹽味，色裡膠青。眨上眉毛，非是他物。
圖四《得牛》
詩：竭盡精神獲得渠，心強力壯卒難除。有時才到高原上，又入煙雲深處居。
文：久埋郊外，今日逢渠。由境勝以難追，戀芳叢而不已。頑心尚勇，野性猶存。欲得純和，必加鞭撻。
圖五《牧牛》
詩：鞭索時時不離身，恐伊縱步入埃塵。相將牧得純和也，羈鎖無拘自逐人。
文：前思才起，後念相隨。由覺故以成真，在迷故而為妄。不由境有，惟有心生。鼻索牢牽，不容擬議。
圖六《騎牛回家》
詩：騎牛迤邐欲還家，羌笛聲聲送晚霞。一拍一歌無限意，知音何必鼓唇牙。
文：干戈已罷，得失還無。唱樵子之村歌，吹兒童之野曲。橫身牛上，目視雲霄。呼喚不回，牢籠不住。
圖七《忘牛存人》
詩：騎牛已得到山家，牛也空兮人也閒。紅日三竿猶作夢，鞭繩空頓草堂間。
文：法無二法，牛且為宗。喻蹄兔之異名，顯筌魚之差別。如金出礦，似月離雲。一道寒光，威音劫外。
圖八《人牛俱忘》
詩：鞭索人牛盡屬空，碧天遼闊信難通。紅爐焰上爭容雪，到此方能合祖宗。
文：凡情脫落，聖意皆空。有佛處不用遨遊，無佛處急須走過。兩頭不著，佛眼難窺。百鳥銜花，一場懡鑼。
圖九《返本還源》
詩：返本還源已費功，爭如直下若盲聾。庵中不見庵前物，水自茫茫花自紅。
文：本來清淨，不受一塵。觀有相之榮枯，處無為之凝寂。不同幻化，豈假修冶？水綠山青，坐觀成敗。
圖十《入廛垂手》
詩：露胸跣足入廛來，抹土塗灰笑滿腮。不用神仙真秘訣，直教枯木放花開。
文：柴門獨掩，千聖不知。埋自己之風光，負前聖之途轍。提瓢入市，策杖還家。酒肆魚行，化令成佛！
「十牛圖」體現了佛教禪宗修行的真正內涵，自宋代以來，以這一題材為主題的繪畫與詩作有多種版本，宋代清居「八牛圖」、廓庵“十牛圖”、明代普明“牧牛圖”最為著名，被認為是禪門中的至寶。
佛教中一直有這樣一個故事：風吹幡動，兩個和尚見後，一個說是風動，另一個說是幡動。六祖惠能說：「不是風動，也非幡動，是人之心動。」說明要解脫，只要自己修心煉性，自悟淨心就好，不必心外求佛。 「牧牛圖」所要表述的正是這樣一種見性成佛的境界。
來源：張守濤書畫
編輯：許可
審校：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