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張達
二零一七年一月二十八日:哀矜而勿喜
大年初一。早起,燒火,等待家族的一些孩子來拜年,可惜,只有兩個,且不會說過去我們說的那些祝福語,比如:“我來拜年你,祝你健康長壽,養雞旺雞,養鴨旺鴨,做什麼得什麼。”
閱讀肖強發在二零一七年《文史哲》第一期上的《當代大陸新儒家批判——以蔣慶、康曉光、餘東海、陳明、秋風為例》一文,基本贊同肖強的反駁和立論,也覺得自己並沒有誤解和歪曲蔣慶等大陸新儒家的哲學與希望,他們陷入了“內視思維”,強調與追求“外王”,卻也陷入“內聖”,難以自拔。
如何唱出新的調子,需要更多人思考與實踐。
下午和萬水條兄聊天,送他一套《資治通鑒》以及相關的書籍,比如王夫之的。他送我一罐蜂蜜,原汁原味,十分難得。他想創作一些關於蜜蜂的散文,記錄自己養蜜蜂的生活,我也鼓勵他用三五年時間,有計畫地慢慢地寫,反復閱讀,慢慢修改。
水條兄多年來都在新民小學任教,他說,現在的農村有一個現象令他感到欣慰:開始懂得集中處理垃圾,而不再像過去那樣隨便堆放垃圾,視而不見。
高雍寨的小孩子
令他有些遺憾的是,曾經有某個老師為了提高成績和升學率,而人為地裁掉一些成績差的學生,活生生地剝奪農村學生上學的權利,不做學籍登記,不給報名,或留級,或調到另外的班級。這個可能違反九年義務教育的活生生的現實故事,也令我記憶深刻,老師看似好心,卻可能做了壞事。
當年遇到這樣追求完美的老師,我就一定失學了,山旮旯里的我成績比較差,影響老師的教學品質,拖班級的後退,是應該被丟棄的差生。
山路彎彎,教育有時變得急功近利,暗藏著歧視與偏見,“差生”的求學之途難免變得狹窄,腳步如此艱難,一些人尚未學會走路就斷腿,一些人尚未看見崎嶇野徑,就沒機會爬坡,一些人尚未學會說漢語,並未認識幾個漢字,學習的大門就被關閉,斷送了上進和改變的機會,知識和智慧是如此的稀缺,如山里的空氣被野風吹來吹去,如寨子上的青煙,輕薄如命,難有絕處逢生的孺子可教和後生可畏了。
我們都感到遺憾,村里的一些孩子就此“夭折”,像是自己被拋棄——有驚無險,而慶倖自己沒有被過早拋棄,而有知錯能改的機會,有知恥而後勇的毅力與覺醒。
新民小學的苗族學生
哀矜而勿喜。這是一個沉重的話題。
我倆是初中同班同學,又多年友好,話語自然不少,一會兒漢語,一會兒苗話,全是多年裏的生活與改變。
過去和我一樣囊中羞澀的他長胖了,再也不是當年挨餓受饑的窮學生,而是一名孜孜不倦的教師,十多年來一直服務於家鄉的教育事業,雖然地處僻遠,但理想越來越豐滿,就如他在業餘時間培育的蜂蜜,不僅送給親戚朋友蜂蜜,還傳技術給村民,潤澤眾多鄉人——還想著記錄這些“甜蜜”的經歷與生活。
【作者】:張達,記者、讀者、作者。
編輯:楓筠